瓶子里的猫

文章不私,再问拉黑,补档号在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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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家之犬(上)

*兄弟无差,李郎宥利亲情向,微量新柱宥利cp向

*李郎视角


我时常感觉自己是李砚养的一条狗,被弃养的那种。

我不喜欢狗,狗的生命短暂且脆弱,又傻又没出息,一点爱抚就足以让它忘却之前所有伤害,哪怕被主人无情的捅上两刀,也会摇着尾巴迎上去。

由此可见,狗是种不知死活的蠢物。

譬如此刻跛着脚围着我打转的这只,明明被人类虐待至此,面对化作人形的我仍毫无畏惧。

“我们带着他吧。”宥利一脸憧憬的看着我,她还不明白这只狗与我们的不同之处。

“狗的生命太短暂,我不喜欢。”很容易就死掉了,就像我从前养的小黑,我甚至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拗断他颈骨时指节的粘腻触感。

说来小黑是我漫长狐生中遇到的第一个玩伴,也是我亲手杀死的第一个生灵。

此后经年,我杀过许多人和妖,但再也没有体会到过杀死小黑时的恐惧和痛苦,我想我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之情。

不管是人还是妖,失去了束缚,自然会变得无所畏惧,不知收敛。

宥利不敢瞒着我私自留下小狗,她很听我话的,称得上唯命是从,我从那个虐待成性的老男人手里救下她时并未想过会因此得到一条粘人的小尾巴,只是看不惯同类被人类如此欺压,人类自诩万物之上的样子真让我发笑,所以我动了动手指,轻易将那个暴虐的男人撕成两半,后来我看到遍布在女孩曼妙身体上的丑陋伤疤,有点后悔让那家伙死的太容易了些。

从动物园逃出来后,宥利就一直跟在我身边,说是报恩,其实她什么都不懂,宛如一个刚睁开眼睛看见世界的懵懂幼童。她很依恋我,就像当年被李砚带在身边的我,我并不想从她身上寻找过去的影子,也不会对她做李砚对我做过的事情,那让我感觉恶心。

宥利只需要做她自己就好。

小狗被送到具新柱的宠物医院养了起来,她瞒着我偷偷去找那个榆木脑袋的笨蛋,还以为我毫不知情。

最近她和那家伙肉眼可见的亲密起来,虽说是在我的授意下,但显然被迷惑到不止具新柱一只狐狸,宥利甚至开始询问我被爱的滋味。

爱,母亲,温柔,这些词联系到一起让我反胃,我的生母对我并不温柔,也不爱我。

如果说这世界上曾经有过人爱我的话——

又或者说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被爱过的,至少被一个人爱过。

直到被冰冷锋利的刀刃剖开肚子前,我都是这么自以为的。

对李砚而言,我与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猫狗并无不同,能够随手捡回家,也能随便抛下。

不,我摸着从左胸蔓延到下腹的伤口,狰狞丑陋的疤痕横跨过半个身躯,每当朔月之时便隐隐作痛,妄图再次将我撕裂。

李砚比那些人类更过分,抛弃掉自己的宠物后,还要杀掉。

李郎大人,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吃掉他?

宥利总是这样问我,她对吃掉具新柱跃跃欲试,这代表她有点喜欢那小子,吃掉是宥利表达喜爱的最高级形式,如此的简单粗暴,真是可爱。

喜欢的东西吃掉就好了,从头到脚,这样就能彻底属于你了。

我总是这样告诉她说。

有时候,我真想吃掉我哥。

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连着骨头也一并嚼碎咽下,这样就不会分开了吧。

 

我,讨厌被抛下。

但历史总是不断重演,在我眼前,一次又一次。

如果说之前六百年我最痛苦的事情是被李砚抛弃,那么现在就是在他说出他想重生为人的那一刻。

我讨厌人类,李砚因为一个人类女人抛弃了我,而抛弃我的母亲,也是一个人类。

人类的出现总是让我倒霉运,尽管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属于人类的血,但我从未被人类善待过。

人类贪婪自私,只知道掠夺。

此前,我一直以为自己身体里属于人类的那部分软弱怯懦的灵魂已经死了,被李砚亲手斩杀,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没有。

不再包容,不再容忍,轻易的戳穿我的小把戏,即便看到我因为他说出的话颤栗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李砚临走前说他后悔了,后悔收留了被母亲抛弃的我,原来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在他眼中是一场错误。

真讽刺啊。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指向同一个结果,他要再次抛下了我了。

又一次。

因为同一个女人。

李砚走后我砸了那间棋室,都怪田螺姑娘不肯卖酒给我,她只会一脸怒其不争的看着我,也许还带点感伤。

“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他们总是这么对我说,仿佛我还是那个六百年前黏在李砚身后的小拖油瓶,总是不断给他添麻烦。

其实在我所谓的长大之前,在我被李砚抛弃之前,我极尽所能的扮演着一个乖巧听话的弟弟,我知道宠物不乖是会被抛弃的,但我很久之后才明白被抛弃跟听话与否没什么关系。

他们不知道,李砚也不知道,被抛弃的宠物是很难活命的。

野狗也许能够独自活下去,如果不曾被爱过的话。

 

酒精,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它能让人暂时忘却不开心的记忆,又或者短暂的得到一段欢乐的时光。当然,也可能会让不愉快的回忆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是一柄双刃剑。

宥利找到在酒吧喝的醉醺醺的我,拖尸体一样将我运回家里。

扶我下车时许是见我已经醉眼迷离,她忽然问道:“李郎大人,我不想吃掉他了。虽然喜欢但不想吃掉,是爱吧?”

宥利平时表现的有些脱线,但第六感却出奇敏锐,她明知道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问出口吧?

我闭紧眼睛,将脸埋进床上铺着的天鹅绒里,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像是许多年前白头大干山间吹拂而过的暖风。

我说过,酒是个好东西,借助酒精我久违的做了个好梦。

梦中的李砚还是山神模样,他刚刚劈开苹果的指尖还残留着果子的甜香味,让人想啃上一口,饥饿难耐的肚腹完全无法被半个苹果填饱,他看着我渴望的眼神,把剩下的半个也递到我面前。

神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他总是这样说。

那年大旱,山林中食物稀缺,我不解的问李砚为何不召唤风雨,他笑着摸摸我的头,说:“小不点你不懂,四时有序花开有期,即便是神仙也不可以违背。”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脑子却还在回味果子的甜味,午后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我有些犯困,耍赖的钻进李砚怀里,他作势要赶我,却任由我伸手揽着他的脖子,妥协的打起折扇为我遮住刺眼的阳光。

他身上有山间清风的味道,又暖又香,我悄悄把鼻子埋进他的堆叠起来的衣袖间嗅个不停,有点舍不得入睡,李砚是个很别扭的大人,他不拒绝我的亲近,却很少抱我,所以每次得来这样的机会我都很珍惜。

“郎儿啊,人类是怎么表达爱意的?”

人类并不喜欢我,也没人对我表示过爱意。

我不想让李砚失望,他很少会主动问起关于人类的事情,更多时候他在我面前扮演的都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角色。

“爱就是喜欢吧,”我绞尽脑汁去思考出一个孩子能答出的关于‘爱’的所有意义,“喜欢到没有办法的喜欢。”

李砚笑了,他的笑容里有一缕不知缘何而起的惆怅,我不喜欢他凝起的眉宇,便摘下耳边的金达莱别到他耳边,我不开心时他都是哄我。

“我喜欢金达莱,喜欢小黑,喜欢嗡嗡哭的猫头鹰,最最喜欢哥哥!”

他笑着和我头顶着头,鼻尖蹭着鼻尖,这是我们狐狸表达友好的方式。

但他没有说出我想听的那句话,直到后来他对一个人类女孩说出那个字,我才知道原来喜欢和爱不是一回事。

 

早晨我醒来,头痛欲裂,这是醉酒带来的后遗症,也许我真的该听李砚的话少喝一点。

经过一晚上的缓冲,现在我想到李砚时不至于手脚发颤,我想我还是比以前长进了一点。

换下满是酒气的衣服后我开车直奔螭龙的住所,那条懒散的蟒蛇也该为这场交易做点什么了,狐狸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报恩不是,如果能共赢就再好不过了。

这次进门我没有假模假样的按门铃,而是直接闯进去,说句真心话,我看那扇破门不顺眼很久了。

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贪婪的吸食着附着在灯笼草上的灵魂,这家伙最近的需求越来越频繁,简直像是嗑上了瘾。

“我要见螭龙。”我开门见山直言道,脸上的笑容维持的很勉强,这家伙刚吞噬完灵魂,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臭味。

“那位大人现在没有时间接待你。”

不出所料的拒绝,我微笑着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抵在沙发靠背上:“没听清我说的话吗?我要现在、马上、立刻见到他。”

那家伙似乎不相信我会拧断他的喉咙,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我,真让人火大,所以我也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度,一不小心就捏出格拉格拉骨节收缩的清脆声响,真好听。

就在男人快要断气时,我攥着他的手腕一阵剧痛,螭龙那家伙总算来了。

“很痛啊,混蛋。”我松开手,看着对面俊秀的青年一步步从阴影处走出来,他这段时间成长的很快,虽然面容没什么变化,身上的气味却越来越难闻,说明他已经吃掉了足够多的灵魂。

“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来找我,怎么?你内心的狱火已经无法平息了吗。”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当然是来交易的,我们狐狸和你这种冷血爬行生物不同,最是知恩图报了。”有恩要还,有仇一定要报,“我本打算和李砚互相折磨到死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一直想杀死李砚,或者被他杀死,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死的时候拖着他一起下地狱,但我心里很清楚,以我的实力根本无法杀死他。而他,也无意杀死我,这么讲也不对,毕竟他已经杀过我一次,也许是无法再次对着养大的弟弟举起刀之类的弱智借口,心怀愧疚或是别的什么,我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因为那绝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变成他心头的一块疤,这样就算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也不会开心,但昨天他的态度让我意识到我可能永远也达不成我希望的结局。

现在,我决定换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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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为哥哥视角,结局视第九集更新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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