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里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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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郎/砚郎】假使捡到弟弟的是螭龙

*片段灭文,之前关于假使当初在饿鬼林捡走弟弟的人是螭龙会怎样的脑洞


1

饿鬼扑上来时李郎以为自己死定了,他闭紧眼睛等死,却没等来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感,他不解的睁开眼睛,发现原本围着他形容枯槁的腐尸畏惧的退开,他甚至能从那已经腐烂的眼眶中感受到恐惧。

“这是谁家走丢的小狐狸。”树林尽头款步而来的男人有着一双蛇一样的眼睛,他走到李郎面前俯下身子,饶有兴味的扫视着瑟瑟发抖的孩子。

“好悲伤的眼睛。”他伸出手抚摸上男孩头顶蓬乱的发,动作轻柔像是爱抚着晨曦绽放的娇嫩花蕾。

李郎还从未被人如此温柔的对待,即便是生身母亲对他也是厌恶更多。

男孩稚嫩鲜活的肉体对饿死的怨魂吸引极大,即便是畏惧于男人强大的力量也仅是退居一旁,不死心的渴求着威压消散后能饱餐余下的残羹冷宴。

半狐的灵气微乎其微,更何况这孩子看上去瘦弱不堪,饱受凌虐的身体还不够螭龙塞牙缝,他对开胃点心不感兴趣,但生来恶劣的本性仍促使他不经意窥破男孩内心的秘密。

“原来是被母亲抛弃了啊,真可怜。”

人类从来虚伪,面对强大如他的妖怪时颤抖着下跪,将之推上伪神的位置,不敢反抗。而面对弱小于自身的存在时便暴露出丑恶的本性,肆意欺凌,将无力的恐惧报复在孩童身上。

但大自然本就这般无情,强者为王,适者生存。

“我阿妈只是去采榛果了。”

尽管心中知晓男人说的是真话,李郎还是下意识的出言反驳,仿佛这样就能抹杀自己被抛弃的事实,该说是小孩子的天真固执,还是人类冥顽不化的愚蠢呢。

螭龙微微一笑,转身将男孩抛诸身后,林中饿鬼又开始蠢蠢欲动,惊惧交加的男孩跛着脚追上去,他和男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停即停,他走便走。

利用自己躲开饿鬼的追杀吗?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李郎发现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加快速度,他的腿痛的厉害,伤口还在缓慢渗血,根本跟不上男人的速度。

到男孩咬紧牙关倔强的拖着伤腿坠在男人身后,疲倦和伤痛渐渐模糊住前方的视线,李郎不小心被地上枯萎的树藤绊倒,爬起来后发现已经寻不到那个男人的踪迹。

他失落的抱紧双腿坐在原地,说不出是难过更多还是失望更多。

“为什么要跟着我?”

李郎头顶投落下一片阴影,他仰起头却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听到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可能比刚才咬伤你的饿鬼更危险。”

“我不怕,带我走吧。”

他伸出手抓住男人的指尖,这是李郎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做出抉择。

时隔多年后他依然说不清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是错,他唯一清楚的是无论重来多少遍,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握住男人的手。

男孩握上来的手很软很小,脆弱又精致,他在螭龙面前渺小如微尘,男人本不必理会这种可笑的请求,可他看着男孩流转着绚烂光芒的左眼眼瞳改变了注意。

他抬手用指腹擦掉男孩蹭到脸上的污迹,露出原本清秀可爱的面容。

“真是个漂亮孩子,就算在妖怪中也很少见。”螭龙喃喃道。

虽然只是半妖,九尾狐的血统却很难得。

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一大一小离开后的树林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尊贵的山神皱着眉头从肮脏的腐尸身上拔出自己的佩剑。

他半蹲下身子,用指尖蹭了蹭残留在树干上的粘稠液体,血迹已经半干,看来他来晚了。

听说这里有父亲的血脉才过来看看,没想到白跑了一趟。

冷心冷情的山神眼底难得流露出一丝遗憾,那丝异样犹如石子投入湖心激荡起的波纹,很快消失不见。


2

那位大人,大家这样称呼捡他回来的那个男人。

男人的宫殿在地底,阴冷潮湿,却比之前李郎生活的地方要舒适许多。

这里没有叫嚷着让他去死的同龄伙伴,不会莫名其妙的挨揍,不会挨饿受冻,也不会在夜半惊醒时看见母亲怨毒的眼和手中来不及藏起的砍刀。

男人对他还是不错的,给他找来色泽鲜亮的华丽服饰——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女孩会喜欢的,还有人类供奉给他的食物,李郎喜欢那些甜的腻人的糕点。

男人总是很慷慨,他养着李郎,像是养着漂亮的玩物。

他开心时会把李郎抱到膝头,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拿鼻尖蹭着他靠近喉管的细腻皮肤。这是李郎最开心的时刻,他过去常常暗自羡慕同村的孩子们可以被父母亲拥抱着,亲吻着,他的母亲从来不愿意这样做。

当然,男人也不经常这样做,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孤独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发呆,除却进食几乎不张嘴说话,但这些都不妨碍李郎爱他。

只要男人需要,只要他看着自己的眼底多出一分怜惜,李郎甚至可以随时为他去死。

生活对少年不够仁慈,让他误把男人偶尔施舍的温柔当成救命稻草。

可男人从不属于他。

民间,王的第七个女儿出生了,人们说她将成为邪神的新娘。

照顾李郎的奴仆们对此津津乐道,只有李郎闷闷不乐,他担心即将到来的新娘将分走男人为数不多的注意力。

总和他一起玩耍的蛇妖看穿男孩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如果小郎长大,一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那个姐姐总喜欢这样逗他,“就连螭龙大人看到也会动心的。”

李郎心动了,如果变成大人就能够留住那个人的话——

可是狐狸化形要百年的时间,人类长大却只需短短十几载,当那个婴孩长成娉婷少女时,自己仍只是稚童模样,对男人毫无吸引力。

“姐姐可以帮我变成大人吗?”他目光灼灼的拉住女人的手,祈求道。

善于蛊惑人心的邪魅精怪总懂些旁门左道的法子,揠苗助长的事情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李郎认为值得。

女人拗不过他,只好找来助他化形的草药,药汁粘稠苦涩,李郎却甘之如饴。

他憧憬着长大的模样,幻想可以离男人更近一点。

午夜药效挥发,李郎疼得满地打滚,他的筋骨没有成长到足以拉伸的程度,像是有人生生敲断他的筋骨血脉,再雕琢重塑。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男人,他眼带恼火的看着男孩控制不住冒出的尖牙利爪,随后哭嚎着将全身抓的鲜血淋漓,男孩紧紧抓住他的裤脚像是溺水者抓住求生的浮木。

男人的指节动了动,在直接杀了李郎和等着他慢慢死去两个选项之间选择了第三个,他俯下身子将男孩抱到自己宽大的石椅上,攥住他胡乱挥舞的爪子,用舌尖舔掉上面还未干涸的血迹,就像李郎常对他做的那样。

每当他把刚刚屠戮过村庄的手指递出去,别人都会仓皇的低垂下头颅,只有李郎会迎上来,像小兽一般将他指尖的鲜血舔舐干净。

男人喜欢血的味道,尤其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没有被杂质污染过的血源品尝起来干净香醇,李郎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男孩被温暖潮热的触感安抚住,他小声的啜泣着,耳腔里充斥着骨骼错位的‘咔嚓’声,他能感觉到尖锐的骨骼顶破了皮肤,无可抑制的自由生长着。

“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和温柔的举动不同,男人的声音甚至有些冷漠。

李郎摇摇头,将脑袋埋得更深。

他痛苦全无用途,男人还是接回了他的新娘,他会和那个女孩融为一体。其实李郎也不懂男人嘴里的融为一体是什么意思,但总归是要抛下自己了。

“难道我就不能成为你的新娘吗?”被剧痛折磨的神志模糊的男孩终于没忍住问出了自己委屈。

男人神色骤变,拂开男孩扒着自己的双手。

“你疯了吗。”冷淡又平静的声音连质问都称不上。

李郎仅存的幻想被男人无情击碎,他挣扎爬起,用尽全身气力朝着男人的背影嘶吼。

“如果不能爱我,你当时又何必救下我!”

“这不代表什么,也许有天救下你的人也会抛弃你,伤害你,甚至杀了你。”

男人离去的脚步不停,他吝啬到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李郎。

“所以,不要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那晚之后,李郎再没见过那个陪他玩耍的姐姐。


3

化形后的李郎确实很漂亮,但这幅美丽的皮囊对他来说已经失去意义,他握住婴儿细弱脖颈的双手颤抖的几乎用不上力。

刚才这个孩子的父亲来到邪神的巢穴前祈求螭龙放过他的女儿,男人同意了,前提是他需要得到王的身体,令李郎意外的是那个人类竟然答应了。

从前听人说父母亲会对孩子产生舔犊之情他并不相信,他的母亲连他的出生都厌憎,又怎么可能甘愿为他献出生命。

但那个孩子如此轻易就得到了,他可望不可即的一切。

在嫉妒之心的驱使下李郎循着哭声来到放置婴孩的卧房,锦被里女婴皱巴巴的小脸哭的通红,李郎鬼使神差的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然后手指顺着嘴巴滑到脖颈。

【嫁给螭龙也不会有好结局的吧,看看那些之前被献祭的女孩,也许现在无知无觉的死掉对她也是种幸福。】

李郎这样自我催眠着,手掌底下婴儿的哭声渐弱,她看起来那么脆弱堪怜,胡乱挥舞的小手碰触到李郎,原本扼在脖颈的手指忽然闪电般松开。

“对不起……”李郎哭着跪倒在地,他果然还是做不到,比起怨恨什么都不懂的婴孩,他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也许自己可以帮帮她?

一旦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就再也挥散不去,他心里很清楚彻底吞噬掉王的身体后,螭龙绝不会信守承诺。

而他怀里的孩子正用她柔软的小手揪着李郎的衣襟,她对未知的命运一无所觉,能依靠的仅仅只有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少年,她哭的累了,便这么枕在李郎怀里睡去。

李郎带着这个叫做阿银的孩子逃出螭龙的宫殿,莽撞冲动又愚蠢,可当他抱起阿银的那一刻,同病相怜深深击中了他伤痕遍布的内心,至少他不希望这个孩子同他一样不幸。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出逃,正是一切不幸开始的源头。


阴冷的地宫中,男人面色阴沉的掰断石椅的扶手,他从未想过自己捡回来的那个孩子,那个听话温驯,被他养成家犬的狐狸崽子竟敢如此大胆。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那个孩子追回来,不管是被带走的婴孩还是李郎,都是他的所有物。


4

离开长山后的李郎一路向东,他也没想好要将女孩送去何处,总归要远离这里。不辨方向的他误入林间深山,殊不知他怀中美味细嫩的婴儿在他们出入此地时便招来灾祸。

李郎不会使用术法,即便是动物都有的野性本能也从未被激发过,螭龙从没想过教他,没有必要也不需要,他被男人捧在手心养着,学习如何做一名人类,而非野兽。

现在的李郎却有些后悔自己太过贪玩,若是那是缠着男人学了一招半式,也不至于在遇见猛兽时仓皇逃跑,然后慌不择路的滚下山坡。

阿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哭,她被李郎护在怀中并未受伤,但受了惊吓的婴孩啼哭不止,少年手忙脚乱的去哄她,忽视了暗处虎视眈眈望着他们的可怖眼睛,等他意识到危险时那猛扑过来的庞然大物已近在咫尺,他只能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无力的护住自己和怀里的阿银。

那黑熊在离他不足一尺的距离裂成两半,腥热的鲜血零星溅到李郎身上,触感恶心。

救了他们的男人拔出射进草地的佩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月光下隐隐透出凌厉的光泽,是和螭龙截然相反却同样令人惊叹的英俊。

“半妖?狐狸?”他半蹲到李郎面前,看着他怀中的襁褓挑挑眉。

他当然不认为这孩子是少年的口粮,毕竟谁会去拼死保护一个食物。

“你是谁?”李郎条件反射般护好怀里的孩子,对着不辨敌友的男人呲起牙。

还是个凶巴巴的小狐狸。

男人起身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浮土,眼神淡漠的看着面前警惕的一人半狐:“吾乃此山山主——山神李砚。”


5

“这对夫妇一直都想要个孩子,送给他们的话应该会好好对她的吧。”李砚朝着山下某处仍燃着灯火的草房点点下巴,人类总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麻烦他,他又不是掌管生育的神,哪里有孩子可送。

不过这次倒是撞个正好。

刚才那个叫李郎的少年支支吾吾的问他能否帮这个婴儿找个好人家,他说这孩子家逢巨变,他是受她家人所托帮她寻个好去处。

那家人虽然算不上富裕,但夫妻恩爱,日子也算过得去。

至于这个人类女婴的家人为何会把她托付给一个半妖,李砚实在想不出其中的机缘,不过那少年对女孩的关切却做不得伪,听说他可以帮助女孩,便匆匆随他赶来。

“等等。”他拉住急着下山的少年。

李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山神的外衣兜头罩住。

“藏好你的耳朵和尾巴。”

可能是因为靠着药物催化的原因,李郎还不能收放自如的控制兽化的耳朵和尾巴,他羞赫道了谢,把男人的外衣罩在头顶,挡住柔软的兽耳和蓬松的尾巴,那模样倒让李砚觉得有些可爱。

李郎躲在暗处见那对人类夫妇抱走门前阿银后才松了口气,能够在平凡人的家庭快乐的长大,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了吧。

他在那对荣升父母的夫妇的感谢声中抿嘴浅笑,只是很快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原本翘起的嘴角又拉直下来,就连身后的尾巴都无力下垂着。

螭龙现在一定非常生气,心虚的李郎还没想好如何承受男人的怒火。

李砚看出他的为难,虽然不知道少年此前遭遇过什么,但他确确实实再为什么困扰着。

“如果没想好去哪里,可以先住在我的山林。”

原本耷拉着脑袋的小家伙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可以吗?”

李砚点点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那对看起来就很好搓的耳朵。

“守望相助,是狐族的祖训。”

李砚没说的是,他对跑进自己山里的东西,有种偏执的占有欲,而面对少年时,他的占有欲空前膨胀起来。

就这样少年在白头大干住了下来,也给李砚的生活带来了些许改变。

比如少年可以自如的操纵着野兽惧怕的火,然后烤出热腾腾的食物,这让吃惯生肉的李砚感觉很新奇。而他发现少年对术法和格斗一窍不通后,投之以琼瑶的充当起指导教师。

山神漫长且无聊的狐生好像发生了一点点不同。

比起他的乐在其中,少年的眉宇间藏了更多忧郁,就连笑容中都带着苦涩的味道,李砚发现他常常孤坐在山顶的榕树上极目远眺。

也许这里并非他的归途,但他希望少年可以留下。

他希望有一天男孩眼底的光华可以为他流转,只为他一人。









螭龙:他是我捡到的,应该属于我

李砚:进了我的山,就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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